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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7月24日 星期四

古巴通訊(98B)朱政騏在古巴-2 : 有尊嚴的勞動者

「台灣古巴後援會籌備中」,第九十八期通訊,2008年7月24日。



親愛的朋友,

  

這是朱政騏親履古巴的第二篇報導(含圖片),如附檔,歡迎、也敬請展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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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古巴(2):有尊嚴的勞動者
 
後援會編輯部按:作者朱政騏曾任《台灣社會研究季刊》(1988-)助理編輯,目前是台灣大學社會學研究所博士班學生,在香港嶺南大學劉健芝教授介紹下,他參加了台灣浩然基金會拉丁美洲訪問團(200851日至23 日),該團共有四人參與,只有作者是在學學生,其中古巴行程是412日。 717日起朱政騏逐週後援會撰寫在古巴的見聞,本文是第二篇。
遇见古巴(2):有尊严的劳动者
 
后援会编辑部按:作者朱政骐曾任《台湾社会研究季刊》(1988-)助理编辑,目前是台湾大学社会学研究所博士班学生,在香港岭南大学刘健芝教授介绍下,他参加了台湾浩然基金会拉丁美洲访问团(200851日至23日),该团共有四人参与,只有作者是在学学生,其中古巴行程是412日。717日起朱政骐逐周后援会撰写在古巴的见闻,本文是第二篇。

 


見古巴(2)

有尊嚴的勞動者

後援會編輯部按:作者朱政騏曾任《台灣社會研究季刊》(1988-)助理編輯,目前是台灣大學社會學研究所博士班學生,在香港嶺南大學劉健芝教授介紹下,他參加了台灣浩然基金會拉丁美洲訪問團(20085123日),該團共有四人參與,只有作者是在學學生,其中古巴行程是412日。717起朱政騏逐週後援會撰寫在古巴的見聞,本文是第二篇。

 

☆朱政騏。圖文。

 

第四屆「馬克思與21世紀的挑戰」國際研討會在哈瓦那會議大樓(Palacio de Convenciones de la Habana)舉行,與會者以拉美國家為主,除了古巴本地人之外,墨西哥、薩爾瓦多、委內瑞拉、巴西、阿根廷都有不少人參加,其次是歐洲和加拿大,亞洲只有一位印度的發表人,和我們幾位來自香港與台灣。今年適逢切‧格瓦拉(Che Guevara80周年冥誕,因此會議第一天上午的開幕儀式就非常精彩。

大會議場。左前方會議主題看板是金屬材質,沒有寫屆數和年份,可重覆使用,非常「環保」。除了會議名稱,看板上也寫著馬克思的名言:「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
  

主辦單位準備了幾段格瓦拉身前的影像,包括他在聯合國大會上發表演說的片段。由於影片沒有翻譯,所以我實際上不知道格瓦拉到底說了什麼。接著是致詞,上台講話的都是女性,唯一的男性是會議負責人何所思(Jesús)教授,再來則穿插演唱了幾首格瓦拉的紀念歌曲。

 

嘉賓演唱歌曲紀念Che,请聽、请看:http://tw.youtube.com/watch?v=tU80ajunkAM

                               http://tw.youtube.com/watch?v=Wp6zcW5tNP0

 

會議全程同步翻譯,主要是英語、西班牙語雙向翻譯,某些場次還有葡萄牙語、義大利語的翻譯,專業的素質很不錯。不過第一天中午1點一刻左右,翻譯突然停止了,現場少數需要依賴聽英文翻譯的人立刻面面相覷,有人舉起耳機向主持人反應沒有翻譯,打斷了正在發言的人。原來,午餐時間到,口譯人員準時休息,何所思教授夫婦與現場能通西語和英語的人,主動坐到我們這些少數完全聽不懂西語的人身旁協助翻譯。沒有一句抱怨或一絲不滿,他們也並非事先安排的工作人員,卻都那麼自發而自然的互相幫助,這對古巴人來說似乎司空見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幫我翻譯的朋友說:「他們同步口譯是很辛苦的工作,現在不休息,待會兒2點又要開始下午場次了。」

 

對於早已將「顧客至上」、「雇主最大」等教條內化為行為準則的我們,簡直像見證了一場奇蹟。對我們而言,打一份工、做一件差事,是為求三餐溫飽的不得不然,工作可以杳無樂趣與成就感,因為作一位好員工首先就是要放下尊嚴、拋棄會思考的頭腦(或者只能循著雇主、顧客允許的方向思考)。反正下班之後或工作之外的時間才是「生活」,只有在短暫的消費時才能變成顧客,因此常常也對同為受雇者的服務人員頤指氣使。



左:「高高在上」的口譯人員。

 

 

有人必須日以繼夜的拼命超時工作,有人卻連一份簡單的差事都找不到;有人必須毫無尊嚴與樂趣的咬牙勞動,有人卻可以不勞而獲又高高在上;有人孜孜不怠的賣命工作一生也無能力消費什麼,有人卻可以一夕暴富而豪奢放逸的消費。我們所習以為常的,竟是如此荒謬的世界!

 

在拉美,兩極分化的景象十分鮮明,無論是墨西哥、巴西或瓜地馬拉,五星級旅館旁盡是餐風宿露的乞丐,里約熱內盧高樓華廈與貧民窟混雜的地景,更是令人震撼。相較之下,古巴的成就更加顯得難能可貴。古巴雖然沒有美式民主意義上的「人人平等」,卻擁有更多在生活上的實質平等。

哈瓦那港口的黃昏,七隻海鷗在飛翔。

有尊嚴的工作和生活在古巴是普遍被接受的價值,絕不僅口譯人員不超時工作,其他人會主動互相幫忙而已。第一天會議結束後,我趁著天色尚明的時候跑去著名的哈瓦那港口,黃昏時好多人在港邊釣魚、玩耍,有人連魚竿都沒有,拉著一條線竟也能釣起魚來。海面上的海鳥與人爭食,一會兒俯衝入海就叼走一條魚,其實,海鳥並未與人「相爭」,反而更像一起「分享」海中的魚鮮。


垂釣、單手釣、拉竿、游泳,分享魚鮮人和鳥。

我的晚餐在哈瓦那一家餐廳解決,那是一家只收CUC(古巴外匯卷),本地人不會光顧的餐館。在古巴,「豪華」的晚餐仍是以米飯、Yuca(類似地瓜的食物)為主,加上一塊不算大的雞肉、豬肉或魚肉而已。

 

由於是市中心觀光地區的餐館,用餐中有一對老夫妻帶著一位小女孩到桌邊賣唱,唱的當然多半是觀光客熟悉的「關達拉美拉」(Guantanamera)和我不知道歌名但又熟悉旋律的歌曲。我放下餐具專心的聽著他們演唱,心中有些難過而坐立難安,心裡感嘆:「在資本主義強襲的浪潮下,即使古巴也有人需要靠帶著稚童賣唱維生。」

 

老夫妻一人彈吉他,一人搖沙鈴,歌聲真好。連唱了三首歌之後停了下來,小女孩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角,好像不耐煩吵著要回家了,老太太彎下腰在女孩臉頰上親了又親,摸摸她的頭,小聲的講了幾句悄悄話,接著,老夫妻唱了最後一首歌。


本以為一定是小女孩會拿著缽碗到各桌要錢,沒想到竟是老先生自己拿了一個帶柄的木碗走了過來。我激動的站起來和他握手,原來小女孩只是跟著一起出來,並沒有乞討或要人同情的意思,老夫妻是有尊嚴的賣唱者,拒絕利用小孩來博取同情。我把身上帶出來的CUC扣除飯錢後全都給了他,老先生高興得又跟我握了一回,我跟他說:「Viva Cuba」(這是我當時唯一會的一句西班牙語),他也回我:「Viva China」。

 

有尊嚴的工作,工作得有尊嚴,在古巴如此普遍,馬克思所謂「不是意識決定生活,而是生活決定意識」,在此得到最佳的註解。誰要是還將它繼續刻意扭曲或誤解為機械式的「屁股決定腦袋」,那麼,請到古巴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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