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古巴後援會籌備中」,第417期通訊,2013年2月14日。
2013年2月14日古巴通訊417期
古巴核准最知名反對人士出國 駁回三人 2013/2/8 1
古巴研製出第二種肺癌疫苗2013/2/10 1
委內瑞拉下猛藥 貨幣自貶32%2013.02.10 2
古巴重申願意改善古美關係2013年02月02日 2
美國與拉美國家再度握手言和 2013.1.30-2.3 3
古巴核准最知名反對人士出國 駁回三人 2013/2/8
(原標題)古巴反對派成員申請出國遭駁回 2013/2/8
撰稿‧編輯:季 平 新聞引據: 採訪、法新社
古巴異議人士、反對派團體「白衣女士(Ladies in White)」成員戴爾加多(Gisela Delgado)7日表示,她申請出國,但是遭到當局駁回。
47歲的戴爾加多一直希望前往美國,探望雙親和女兒。但她告訴法新社,古巴當局以「曾經參與反革命活動」為由,不准她出境。
古巴於1月14日廢除實施了50年的出境簽證規定,一般民眾只要取得旅行目的地的入境簽證,毋須古巴政府許可,就可以自由地出國旅行;但是哈瓦那當局以國家安全考量為理由,持續對特定人士進行旅行管制,明星運動員和技術員等專業人員、涉及法律訴訟案件的人仍然必須先申請核准才能出國。
古巴的部份異議人士和反對派成員對當局的這項新規定心存懷疑。戴爾加多申請出國遭到駁回,並不是古巴政府不准反對派人士離境的首起案例,在她之前,哈瓦那當局已經駁回了2名前政治犯--莫亞(Angel Moya)與費洛(Jose Daniel Ferrer)的出國申請。
不過,古巴最著名的異議人士--部落格主人桑琪絲(Yoani Sanchez)已經在上週收到政府核發的護照,她預定17日訪問巴西。
古巴研製出第二種肺癌疫苗2013/2/10
2013年02月10日 中國日報
(哈瓦那九日電)據古巴媒體9日報道,古巴分子免疫中心研製並註冊了一種新的治療肺癌的疫苗RACOTUMOMAB,這是該中心繼CIMAvaxEGF之後研製出的第二種肺癌疫苗,也是該中心2012年最大的科研成果。
古巴分子免疫中心主任阿古斯丁•拉赫說,新疫苗RACOTUMOMAB使用方便,在臨床試驗中顯示出「激動人心」的效果,並在歐洲腫瘤內科學會大會上獲得廣泛認可,其研究論文隨後發表於《柳葉刀腫瘤學》雜誌上。
拉赫表示,RACOTUMOMAB今年將開始批量生產,這將使更多的古巴肺癌患者獲得及時的幹預和治療,它在海外的註冊也已進入日程。
RACOTUMOMAB的研發使古巴繼續在世界範圍內的肺癌治療領域保持領先地位。古巴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個研究開發出兩種肺癌疫苗的國家。
用於治療非小細胞肺癌的CIMAvaxEGF疫苗在古巴已進行臨床試驗,並已獲中國國家食品藥品管理局的批准在中國醫學科學院進行臨床試驗。
CIMAvaxEGF肺癌疫苗是世界上唯一註冊的此類藥品。
委內瑞拉下猛藥 貨幣自貶32%2013.02.10
【經濟日報╱編譯於倩若/綜合外電】
委內瑞拉政府8日宣佈,委內瑞拉貨幣包利爾兌美元貶值32%,是9年來第5次讓本幣貶值,作為整頓龐大預算赤字的部分措施。此舉有助支撐財政,但也將進一步刺激原已高漲的通膨。
委內瑞拉計畫暨財政部長喬達尼(Jorge Giordani)在記者會上表示,總統查維茲下令,本週三(13日)開始委內瑞拉官方匯率將從4.3包利爾兌1美元貶為6.3包利爾兌1美元。不過政府將對特定產品維持現行匯率。
他說,貶值的目的是「縮減支出和擴大收入」,讓委國出口的產品更便宜、更吸引買家,並協助降低赤字。
委國政府支出在去年的選舉年急遽膨脹,幫助查維茲贏得第3任期。
喬達尼說查維茲目前人在古巴,正漸漸從癌症手術中復原。
穆迪(Moody's)的資料顯示,委國去年財政赤字占國內生產毛額(GDP)的11%,遠高於2011年的4%。
讓本幣貶值會使政府從石油出口方面獲得更多以本幣計算的稅收,有助於縮小預算赤字。
但本幣貶值可能導致委國通膨進一步惡化,前一次2010年讓包利爾貶值就導致委國當年通膨率飆升至27%。高盛分析師預估此次貶值可能導致通膨率升至30%。
委國去年經濟成長5.5%,通膨率則高達20%,較前1年降低7 個百分點,符合政府目標,但仍是拉丁美洲通膨最嚴重的國家。
委內瑞拉是南美洲最大石油出口國,並擁有全球最大蘊藏量。
由於該國石油交易以美元計價,因此讓包利爾貶值後石油收入換成本幣會增加。
根據追蹤黑市匯率網站Lechuga Verde的資料,目前在委國黑市1美元可兌換18.4包利爾,委國企業和人民之所以轉向黑市,是因央行無法按官方匯率供應足夠的美元滿足人們需求。
政府去年大舉擴大支出是造成美元短缺的原因之一。
古巴重申願意改善古美關係2013年02月02日
新華網哈瓦那2月1日電(記者林如萱)古巴外交部1日發布公告,重申古巴已經準備好,並願意行動起來改善與美國的關係。
公告說,古巴政府和人民始終擁有努力改善古巴和美國雙邊關係的意願和準備。這一陳述是古巴政府對美國總統奧巴馬日前有關古巴的言論所作出的回應。
奧巴馬1月31日在接受一家西班牙語電視臺採訪時說,美國和古巴的關係在未來4年能夠取得進展,美國對此持開放態度,但他同時表示美國“不應該對許多古巴人的悲慘境遇視而不見”。
對于奧巴馬的表態,古巴外交部美國事務處主任何塞菲娜‧維達爾表示,古巴是一個正在改變和進步的國家,50年來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對美政策,古巴能夠感覺到美國人民希望與古巴實現關係正常化,但“很遺憾”奧巴馬在有關古巴的真實情況上繼續被錯誤的信息和意見所引導。
美國政府從1962年開始對古巴實施經濟、貿易和金融的全面封鎖,給古巴造成了巨大經濟損失。奧巴馬在第一任期內採取了一些改善兩國關係的積極政策,如放寬僑匯和赴古旅遊等。古巴領導人勞爾‧卡斯特羅在不同場合表示,古巴願在“沒有任何附加條件和不危及獨立、主權和自決權”的情況下與美國對話。
美國與拉美國家再度握手言和 2013.1.30-2.3
新華網北京1月30日~2月3日電(記者 盧鑒) 美國國家利益雜志網站1/2月合刊文章:《美國與拉丁美洲國家實現關係正常化》,文章以美國前總統喬治‧布希兩個任期到貝拉克‧奧巴馬的第一個總統任期結束為時間軸,講述了美國與拉美主要國家之間微妙關係的前世今生。在這一時間軸展開的同時,陳述了美國如何反省自己拉美政策失敗的心路歷程;最後,作者對奧巴馬第二個任期與拉美國家“握手言和”提出了具體建議並作出了前瞻性分析。該文編譯如下:
(後援會按:
中譯網址分作數篇,可從這裡開始查詢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3-02/01/c_124307983.htm
英文網址是http://nationalinterest.org/article/getting-latin-america-right-7880,
作者與文章名:Julia E. Sweig, ‘Getting Latin America Right’,From the JAN-FEB 2013 issue
作者另有專書What Everyone Needs to Know about Cuba,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304 pp, 2009,後援會備有電子檔兩份,有意閱讀或蒐藏的朋友,來電即寄,謝謝。
又:本文翻譯品質不佳,後援會在時間所及範圍,僅能作一小部分的更正。
美國國會研究所數據顯示:從1998年到2009年,美國與拉美國家貿易額大幅增加了82%,高於同期美國與亞洲地區及歐洲地區貿易額的增速。僅2011年,美國從拉美進出口總額實現了超20%的增長。每年美國從墨西哥和委內瑞拉進口的原油總量比從波斯灣國家進口的原油總量還要多。正如一名美國政府官員所言:“我們與拉美地區之間的貿易總額是我們與中國之間貿易額的4倍,也相當於我們與哥倫比亞之間或俄羅斯之間貿易額的兩倍(後援會按:最後這句似乎翻譯有誤,疑是「我們與哥倫比亞的貿易額,是我們與蘇俄的兩倍and twice as much business with Colombia [as] with Russia.」”。
不僅如此,美國與拉美地區各國還在共同鞏固維護民主價值觀、打擊致命的跨國犯罪、共同開發利用未來能源等一係列共同議題上存在著共同利益。
源遠流長的人文聯係更是日益密切。如今,拉丁裔人口佔美國總人口的15%,美國成為當今世界上墨西哥之後的第二大西語國家。
雖然美拉之間的聯係是如此的緊密,美國對拉美地區高水準戰略重視程度卻不相稱地相對較低。(按:這樣說可能有問題,也許,美國認定拉美是後院,早就「管束」好了,因可將精力用於他處。)因而美國始終沒能抓住這一擁有約6億人口、國民生產總值(GDP)超過5600億美元(按:這裡好像少了一個零,原文是5.6 trillion,而一trillion是一千billion,一billion則是一千億,因此應該是5兆6千億。美國2011年的GDP約15兆美元)的拉美和加勒比地區所代表的巨大機遇,不管是在經濟上、政治上還是外交上。
但也有例外情況。拉美地區較大的國家,比如墨西哥、巴西和哥倫比亞的確擁有充足的時間和充分的資源。美國偶爾會在聯合國安理會上、或者在拉美地區較小的國家遭受自然災害襲擊之時尋求(但不一定總能得到)拉美國家的配合。但在過去的20年裏,美國對拉美政策——無論是在商貿、移民、毒品槍支等問題上,還是在美國長期的“政治包袱”古巴問題上——都過於受到美國內政因素的制約,而美國拉美政策的制定一直在為據信是能在大選中起到關鍵作用的佛羅裏達州的“美籍巴西人選票”(按:真是我的媽呀,新華社翻譯是怎麼一回事啊,竟把Cuban Vote翻譯為巴西人選票!是「美籍古巴人」!)而服務。因此,一係列令人頭疼的冷戰遺留問題和影響因素仍舊消蝕著美國早已萎靡不振的美國拉美政策爭論中的“正能量”。
在奧巴馬的第一個總統任期裏,他很少應對這些態勢。美國高官為維護奧巴馬政府的政績列舉出一長串的清單,這張清單裏有許多美國與拉美各國之間的雙邊對話、夥伴關係和各項倡議。他們還舉出希拉裏•克林頓的例子——希拉裏是任期內出訪次數最多的美國務卿(其中多次訪問拉美)。早前,有美國國會民主黨議員建議希拉裏應該“(與拉美)面對面對話,以傾聽代替說教的姿態”,希拉裏(的幾次拉美之行)對這一建議給出了答復。而她在出訪拉美地區以及關於該地區的演講中也針對社會包容、男女平等、教育和能源獨立問題等方面也提出建設性的建議。
此外,在頻繁還魂的“門羅主義”和徘徊不去的“白人責任論”主導美國對拉美的姿態一個世紀後,奧巴馬也開始對拉美主動示好,以應對“非對稱遏制”在拉美留下的後遺症以及所遭受的拉美反美思潮。他也在數次峰會上頻頻亮相,與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握手,並出訪了多個拉美國家。
盡管奧巴馬一直努力敦促拉美地區領導人擯棄“爭論過去”,一起“面向未來”,正如他2009年所表現出的那樣,但有時他還是低估了以實際行動化解美國與拉美國家之間長久以來恩怨隔閡的重要意義。畢竟,一份面向拉美地緣政治現實、務求更大程度地開發利用該地區經濟資源的美國拉美戰略,需要的更多是務實的工作,而非“傾聽式的訪問”。
奧巴馬開始其總統第一個任期之時,反美懷疑主義情緒在全球範圍內日趨高漲,即便美國最親密的盟友也懷疑美國,拉美地區更不例外。截至2009年,小布希的兩個總統任期被“酷刑折磨”、“非法引渡”、“阿布格萊布”、“關塔那摩”、“平叛維穩”(counterinsurgency,美國前中情局局長戴維•彼得雷烏斯(David Petraeus)提出,以所謂的“鎮壓叛亂保護人民”指代美國伊戰、敘利亞軍事介入等一係列軍事行動——譯者注)以及對待跨國組織的“盛氣淩人”等關鍵詞所渲染,這讓本來已根深蒂固的美國“帝國主義霸權”的觀念更為“深入人心”。在許多拉美國家的人眼中,小布希任期內的所作所為只不過是把美國對拉美國家長期以來的那種行徑搬到國際舞臺而已。在美國忙於應對敏感而復雜的非法移民問題時,美國對移民、特別是沒有證件的那些移民的敵視排斥感更讓拉美國家對美國猜疑加深。
小布希兩個總統任期內對拉美國家的主要工作主要集中在(美國給拉美國家提供資金支援基礎上進行的)拉美禁毒戰以及拓展拉美市場(以與中美洲、多明尼加共和國和哥倫比亞共和國的自貿談判所投入的政治資源和時間精力為衡量依據)。在他第一個總統任期時,他似乎戀戰拉美左翼領導人——比如古巴革命領導人菲德爾•卡斯特羅、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以及海地前總統讓•貝朗德•阿裏斯蒂德。在他的第二個總統任期,他似乎已認定“左傾”是拉美政治的永恆特徵。於是,在小布希第一任期和第二任期過渡的這段時間,美國忙於世界其他地方時,拉美改變了對美國外交政策戰略優先的一貫順從,如今,雖然近年來拉美政壇出現所謂的“左翼”領導人接連上臺的“粉色潮流”,但拉美各國宏觀經濟政策總體良好,它們將貿易投資組合分散到包括歐洲、印度和中國等世界各地,同時也著手建立將美國排除在外的地區新組織。拉美總體上不再視美國為唯一的麻煩製造者或解決問題的唯一指望,除了一些較大的例外——即催生拉美跨國犯罪組織的美國毒品消費和槍支管理鬆懈的問題。
奧巴馬當選總統這事本身就提升了美國在拉美的影響力。上臺剛滿3個月,奧巴馬就大步跨入在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共和國舉行的2009第五屆美洲國家首腦會議的會場,想借助這一關係變好的勢頭打好拉美這張牌,並在此過程中制定美國拉美政策框架。他在第五屆美洲國家首腦會議上對有關公民安全、緝毒禁毒、小額信貸、經濟復蘇(包括對美洲開發銀行的一筆重新注資計劃)以及能源合作(即所謂的“美洲能源和氣候夥伴關係”)等方面提出了大量務實的倡議。但是拉美各國對美國的積怨已深,奧巴馬雖然對此缺乏耐性,但他還是通過聲明表示美國對於過去的制裁會負責,並承認美國的毒品需求是導致毒品暴力泛濫的根源等,稍釋善意。
然而,在峰會前的預備階段,地區政治議題反而一躍超過能源、金融危機和貧困等問題成為主要議題,聚焦于美古關係。2006年,菲爾德•卡斯特羅抱病;隨後,2008年菲爾德•卡斯特羅的同胞弟弟勞爾•科斯特羅正式接掌國家權力。這一情況使得有關拉美的議題統一到圍繞實現古巴軟著陸進行。古巴精算統計數據地區評估的爭端,再加上古巴對拉美政治上已成熟了的一批拉美領導人個人歷史瞭若指掌的情況,使美國對古巴長達半個世紀的封鎖和“政權顛覆”計劃成為考驗奧巴馬的試金石。
許多拉美國家把美國對古巴無盡的敵意,比喻成它們在冷戰以前及冷戰中所感受到的美帝國霸權主義的活化石。在如今左翼主導的拉美國家,美國已失去了大片的戰略領土,而這些左翼國家的領導人也不時地利用批判美國反古巴政策作為國內議題的驅動力。美國視古巴為眼中釘的做法,在拉美主要國家如巴西、墨西哥、智力、阿根廷和哥倫比亞中的評價也不好。這些國家的理由是,在勞爾•卡斯特羅已經釋放出擴大社會開放的意願時,美國實施封鎖的結果只會壯大強硬路線者,阻礙了古巴進行中的改革進程。
在特立尼達和多巴哥的峰會上,奧巴馬和希拉裏•克林頓承認,美國對古巴的政策是失敗的,並提出要譜寫兩國關係歷史新篇章。恰在峰會召開之前,奧巴馬取消了一些布希時代對古巴的限制措施,允許及有親屬在古巴的旅美古巴人不受限制地去古巴旅行或向古巴匯款。(後來在2010年12月,他又重新頒布實施前總統比爾•克林頓時期限製版的“人與人” 交流政策對美籍古巴人發放到古巴旅行的許可證)。但對於在西班牙港齊聚一堂的拉美領導人來說,這些措施對於美國改善關係來說實在是太有限。結果,奧巴馬和希拉裏•克林頓又遭到拉美地區國家領導人一頓臭罵。
雖然如此,奧巴馬和美國官員們還是釋放出了合作意願,而非擺出一副教師爺的模樣坐在一邊,聽多數將成為拉美各國下一代領導人組成彩虹聯盟說完,然後不失時機地對社會包容或是共同創富等話題指點一二。更不可捉摸的是,奧巴馬的個人故事以及年輕讓拉美地區的領導人們有一種能與他找到共同立場的感覺。因此,盡管他們對美國古巴政策仍有疑慮,但他們大致上認同奧巴馬“懷有好意”。
幾個月後,“美洲國家組織大會”在洪都拉斯舉行。這讓美國有機會對此前要化解美古僵局的承諾加以兌現。大約50年前,在美國主張下,美洲國家組織通過投票取消了古巴的成員資格。現在有國家提出要古巴回歸美洲國家組織大家庭,美國表示有意願就此問題進行討論。
由於古巴對因美國長期主導而日漸式微的美洲國家組織依然深存疑慮,它在幕後政治會議上“口不對心”地公開宣稱:“回歸美洲國家組織對古巴一點好處都沒有。”但美洲國家組織秘書長米蓋爾•因蘇爾薩和時任巴西總統的盧拉私下牽線搭橋幫助達成一項協議,通過不記名投票撤銷了對古巴的資格除名。但此項協議以古巴願意回歸美洲峰會組織並遵循在“2001美洲民主憲章”中所闡述民主價值觀為前提。盡管國會中批評人士曾威脅要切斷美國對美洲國家組織的資金讚助作為報復,但他們最終失敗。美政府和媒體都將這項共識盛讚為一份“著眼未來”的外交進展。在並未在民主問題上讓步的情況下,這一“甜品”讓美國在拉美事務增上加一分,並且讓古巴也取得一場它通常會“嘴上說不要心裏卻想要”的外交勝利。
這一波美國拉美地區事務取得進展的勢頭在2009年6月28日洪都拉斯爆發政變時戛然而止。當天,洪都拉斯軍隊襲擊總統塞拉亞的住宅,然後將還穿著睡衣的他被驅趕到飛往哥斯達黎加的飛機上。此事一發生,美國總統奧巴馬和國務卿希拉裏•克林頓就對政變表示譴責,並聲明維護塞拉亞政權的合法性。美國此舉令自己能夠與其他政治立場不同的拉美地區國家——如巴西、智利、阿根廷和墨西哥——站在同一陣線上,並刻意遠離小布希2002年富有爭議地支持過一場針對委內瑞拉的未遂政變的遺留影響。
資料圖:美國承包商阿蘭‧格羅斯和妻子裘蒂的合影
但不到幾周的時間,驅逐塞拉亞事件的組織者以及他們的律師,在美國國會上以及媒體前卻竭盡口舌之能鼓吹這一事件的另一個版本說法。他們宣稱,塞拉亞下臺是他想通過無效公投為修憲和尋求連任創造政治條件使然。這一爭論使洪都拉斯政壇發生了深刻的分化:以軍隊、國會和最高法院為代表的“維持塞拉亞被驅逐後現狀的一派”和“挺塞拉亞派”——他們以窮苦大眾、組織散亂的選民為基礎。“挺塞拉亞派”通常將驅逐塞拉亞視為會引起洪都拉斯社會倒退的一種不穩定的做法。
資料圖:2010年10月31日,迪爾瑪‧羅塞夫,成為巴西首位女總統。
奧巴馬對此事的第一反應是順應拉美各國的共識恢復塞拉亞的權力。但是美國國會中誓言絕不會讓奧巴馬連任的保守派人士卻並不認同他的做法。保守派熱衷于用“危及國家安全”來為難新上臺的民主黨政府,他們認為塞拉亞是自作自受,特別是鑒於塞拉亞親近查韋斯。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的成員、來自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參議員德敏特宣佈,支持發起洪都拉斯政變的組織者,他很快地就在該委員會中找到了另外兩名盟友,他們下決心一起向奧巴馬施壓阻止他在古巴問題上取得突破:這兩名盟友人選是新當選的佛羅裏達州共和黨人魯比歐和新澤西州民主黨人梅南德斯。梅南德斯一直以來,因反對美國對古巴實施更開放政策的聲音最高,聞名于國會民主黨及白宮閣僚之間。他警告說,如果誰支持對古巴實施更自由的政策,誰就會失去他拉來的項目經費讚助,以及他對重大經費議案的支持票。德敏特、魯比歐和梅南德斯三人合力推舉了政府主管西半球事務的美國助理國務卿的提名人選的任命,以及美國駐巴西大使人選的任命。
2009年整個下半年,奧巴馬因忙於繁瑣的人事任命程式,未能實現他在特立達尼和多巴哥提出的拉美政策框架目標。最終,為確保人事任命順利,奧巴馬團隊收回了對洪都拉斯政變的最初表態,並默許了塞拉亞的被驅逐。此外,美國政府從奧巴馬上任當年,延續布希時代的一些計畫,放行布希編列的4500萬美元(顛覆)古巴預算(按:這一句的原譯文是:「美國政府從奧巴馬上任當年的財政中撥出4500萬美元致力於布希時代的一些(顛覆)古巴計畫的實施。」英文原句是Further, the new administration committed itself to Bush-era Cuba programs, for which $45 million had been appropriated for the fiscal year in which Obama entered office. )。
奧巴馬放任這些計劃進行後,古巴很快就對奧巴馬還以“顏色”。古巴政府以“破壞古巴國家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罪逮捕了美國國際開發署一位名叫阿蘭•格羅斯的美國承包商。格羅斯供職於美國一家位於貝塞斯達的公司,該公司從美國國際開發署獲取價值數百萬美元與古巴相關的業務合同。他被控犯罪,將在美國無法從商業管道獲得且古巴政府難以監控的通訊設施,私自運入古巴境內。在魯比歐、梅南德斯以及美國國會中其他古巴籍美國人過於熱心的煽風點火下,並出於推廣民主這種“用心良苦”的政治動機,格羅斯的這些活動被視為是美國長期以來針對古巴“政權顛覆”努力的一部分。根據2012年格羅斯對美國國際開發署的起訴,基於格羅斯工作中涉及的風險,美國國際開發署本應向他提供反偵察和西班牙語的培訓。
接下來的幾個月,美國國會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在古巴、洪都拉斯和人事任命問題上的拉鋸戰,導致奧巴馬政府每當觸及拉美議題時,就出現屈從於國會意識形態的行政風格——奧巴馬甚至用已聲明的外交目標做交易。盡管奧巴馬擁有國會民主黨重要議員以及數名共和黨議員——包括讚成美國古巴旅行與貿易的保羅•瑞恩——的支持,這種情況依舊出現。
這種將政治抵抗最小化的行政風格,需要奧巴馬在美國的拉美立場上作出一些犧牲。與此同時,古巴和洪都拉斯問題上的噪音,也強化了奧巴馬政府重點關注拉美地區大國的戰略直覺,特別是墨西哥、巴西和哥倫比亞。墨西哥尤其重要,因為它在地理上鄰近美國且安全形勢嚴峻,也鑒於它與美國在商貿和人文上相互高度依存。巴西因其幅員遼闊以及外交和經濟影響力與日俱增而地位超然。長期依賴于美國安全援助的哥倫比亞則代表了體制化的世襲友好關係,也代表著美國在拉美地區內外安全行動擁有了一個與他一起參與行動模範盟友的機會。隨著奧巴馬在戰略優先度低的拉美地區將這些國家的戰略優先提到最高,奧巴馬的拉美政策與其前任小布希的拉美政策愈發具有相似性。
如果拉美國家中有哪個國家需要美國確保對其外交政策的連貫性,這個國家就是巴西。當小布希將第二個總統任期的工作重心向務實主義傾斜時,他卻未能在玻利維亞或世界第六大產油國委內瑞拉取得外交突破。玻利維亞將美大使及美國禁毒局驅逐出境後,小布希政府才認識到,巴西需要一項更嚴肅的戰略。
巴西人口數量和國土面積均位居世界第五。廣袤的國土,加上豐富的自然資源,造就了巴西的全球影響力。2004年至2010年間,巴西經濟穩步增長,使得巴西實現與全球金融係統的一體化,並在2012年超越英國成為世界第六大經濟體。巴西擁有世界級的商品市場,鋼鐵、原油、大豆、酒精、木材、牛肉、蔗糖、咖啡和柑橘等產品產量全球領先。巴西淡水資源總量佔全球水資源的18%。象徵巴西民主國家標志性成就的各項社會事業使得4000萬巴西人快速脫離貧困。所有這一切全都得益于一個巴西穩定的宏觀經濟環境,一個低通脹、利率穩步下降的宏觀經濟環境。
巴西高官稱,時任美國總統的布希和時任巴西總統的盧拉之間良好的默契,有助於巴西勞動黨主席盧拉坐穩權力中心的寶座。在雙邊關係上,雖然經貿大單,例如自由貿易協議從雙邊待處理事項中被剔除,但其他重要協議讓兩國慢慢地拉近距離。與此同時,盧拉及其外長塞爾索•阿莫林主導下的巴西外交政策繼承了巴西一貫保持謹慎獨立於大國強權政治之外同時又強調其作為一個民主新興大國戰略利益在於不斷提升地區影響力的傳統。誠然,在一個反美和反布希情緒四處彌漫的時代,巴西與美國保持著熱忱的關係,並尋求重新制定反映世界現實新狀況的全球治理,比如在世貿組織貿易政策、聯合國和平與安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投票權等方面。巴西通過與全球其他新興國家的合作,在戰後主流的國際格局背景下,將自己塑造成不時挑戰美國等傳統勢力的拉美地區“領頭羊”形象。
直到不久前,巴西的“拉美地區領頭羊“身份仍然遭受周邊鄰國的認同危機,因為,盡管巴西國內市場巨大,但以前作為葡萄牙殖民地的巴西,相對鄰國擁有更長的非洲奴隸史。但是盧拉總統和外長塞爾索•阿莫林意識到巴西的地緣政治野心需要一項能夠把巴西定位為“南美領頭羊”、並讓巴西人融入拉美人的外交政策。在前任領導費爾南多•恩裏克•卡多佐實施的初步措施基礎上,盧拉等人致力於建設新的南美一體化組織,比如“南美洲國家聯盟”以及“拉美和加勒比國家共同體”。巴西開始向哥倫比亞提供人質救援方面的援助以和衛星收集來的運輸毒品的航班情報。從2004年起,巴西成功地指揮了聯合國駐海地維和部隊,巴西開發銀行對全美洲範圍內(包括古巴和美國)巴西人的大型企業進行了投資,這些舉措贏得了各方的高度評價。
盧拉因為和古巴的卡斯特羅以及委內瑞拉的查韋斯、玻利維亞的埃沃•莫拉萊斯走得太近而受到國內一些人批評。盧拉在其第二個總統任期的最後一年、奧巴馬上臺之際,巴西依然在拉美地區有出色表現,其中最重要的是:巴西致力於宏觀經濟穩定、民主建設、提升社會包容的工作如今正獲得從薩爾瓦多到秘魯的欣賞。它們把“古巴模式”視為替代查韋斯那虛張聲勢、名利紛爭且經濟治理不良的委內瑞拉的另一種選擇。
盧拉希望與奧巴馬打造“暖融”的美古關係,當奧巴馬在洪都拉斯局勢上作出了與拉美各國共識背道而馳的選擇時,兩國摩擦又生。巴西為了鞏固它在拉美的既得利益,在美洲國家組織上挑戰美國,幫塞拉亞回到洪都拉斯,並讓塞拉亞在特古西加爾巴古巴大使館獲得長達4個月的庇護。美國、甚至許多巴西人都認為,巴西在洪都拉斯問題上的強硬立場,是巴西把手伸到了明顯仍屬於是美國縮水中的勢力範圍內的拉美次級區域。相反,盧拉和他的外長則認為,洪都拉斯危機,正是巴西捍衛美國一直主張的自由民主秩序的機會。事實上,中美洲已淪為美國支持下的寡頭政體,軍統政權和敢死隊以及“鎮壓平叛”策略的舞臺,這一現實讓巴西自我定位為,有原則且願意遵循遊戲規則的拉美地區玩家。奧巴馬與希拉裏•克林頓或許會認為,比起那更為重要的拉美外交政策問題來說,他們在洪都拉斯問題上的立場已是最務實、政治對抗最少的做法了。至此,以特立尼達和多巴哥峰會開啟的美國相對友善的時代結束,新的一場美國與巴西場外交戰爭打響了。然而,這一次雙方祭出了一個更為關鍵的博弈籌碼——伊朗核問題。
伊朗核計劃引發全球局勢緊張時勢,恰逢巴西擔任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兩年輪任期期間。在聯合國制裁伊朗決議草案上,確保得到巴西的支持票,成為奧巴馬的頭等大事。盧拉和阿莫林認為,制裁伊朗是引發戰爭的導火索,並希望維護巴西自己進行遵循核不擴散條約的和平核計劃的權力。此外,巴西一直以來都認為,自己扮演的是新舊兩股勢力之間的“和事佬”和溝通橋梁的角色。巴西盤算著,如果能成功地把伊朗帶到談判桌上,或許能使巴西獲得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席位,並為阻止或緩解伊朗與西方直接衝突的趨勢奠定基礎。
此外,盧拉自己理所當然地覺得,美國會默許他在土耳其的幫助下,重新提出早前美國支持的一項提案,即讓伊朗把核原料運到境外濃縮用以民用的提議。美國萬沒想到這一提議有獲得成功的一天。因此,當2010年5月,巴西的盧拉、土耳其的埃爾多安以及伊朗的內賈德,突然聯合提出一項沒有事先沒和美國說過的“以鈾換油”協議時,美國國務院的反應是,又驚訝又生氣。美國生氣了,覺得巴西不服從美國的領導權,再想到盧拉團隊搞砸了拖住伊朗的計劃,因而在聯合國的強行推進制裁決議,並公開對巴西進行譴責。為了避免被發展中國家及非西方陣營的國家視為機會主義者,盧拉告訴他長期習慣於體面地投棄權票的官員們,對美國提倡的制裁決議投反對票。這一事件加上兩國在洪都拉斯局勢上的摩擦導致了美巴關係惡化。
直到2011年巴西女總統迪爾瑪•羅塞夫上臺,美國和巴西兩國因伊朗問題的惡化關係才開始恢復。羅塞夫夫人以迎合美國國務院的方式,迅速大刀闊斧地對巴西外交政策進行改革。她公開譴責了伊朗對女性施行石刑酷刑,並投票任命了聯合國人權委員會伊朗人權狀況特別報告員。她任命布希政府時期和奧巴馬政府時期擔任巴西駐美大使的派特裏奧塔出任巴西外長。並迅速採取措施修復巴西與洪都拉斯新政府的外交關係。不到一年時間,美國和巴西還達成一項協議,根據協議美國將對其棉花出口補貼政策對巴西造成的損失作出補償,以避免巴西對美國出口商品徵收約十億美元懲罰性關稅。
盡管羅塞夫夫人以前是前任總統盧拉的內閣主要官員和能源部長,但她摒棄了前任政府走鋼絲般充滿風險的外交政策協議,並鄭重地聲明自己的施政重心放在國內的工作前沿上:促進社會包容、消除貧困和削弱不平等、加大基礎設施和教育的投資力度、促進科學技術創新,讓巴西在產業增值鏈上謀取更高的效益。
因此,羅塞夫夫人的巴西外交政策成為了國內工作更直接的外延。羅塞夫夫人的工作重點清單列舉了全球金融、環境變化、能源、聯合國安理會改革、處理好巴西與美國和中國的關係等關鍵詞。中國已成巴西外國直接投資第一大國,也是巴西大豆、鐵礦石、石油等商品的最大商品消費國。但中國對人民幣匯率的操縱削弱了巴西出口的真實產值,也削弱了巴西出口的競爭力。與此同時,美國為巴西資本和商貿提供了天然的市場,但美國對農產品和酒精產品實施行業保護措施,正如巴西所為。對中國,巴西需要的是貨幣改革;對美國,巴西需要的是市場準入以及能讓巴西學生到美國教育和科研機構去的留學生派遣計劃。羅塞夫夫人的“科學無國界”項目撥款12億美元成功地派遣了十萬名巴西本科生和研究生到外國去,主要是去美國。
羅塞夫夫人的前任——盧拉的外交政策面面俱到的性質,以及美國和巴西早前在伊朗問題上的交惡,讓美巴兩國政府在面對新的國際安全危機問題上必須求同存異。誠然,羅塞夫夫人上臺之初的第一周,她的初衷是想與美國就伊朗問題捐棄前嫌,但正巧利比亞戰事爆發,美國因軍事介入利比亞而備受爭議。2011年3月奧巴馬訪問巴西期間,他略為尷尬地宣佈美國將開始“有限地”介入利比亞推翻卡紮菲的軍事行動。羅塞夫夫人沒有選擇與美國正面衝突,相反,她利用巴西在聯合國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兩年輪任期結束以前所剩的任期,通過提高新興民主國家、既有勢力和發展中國家的參與度推進改革安理會的目標。隨著利比亞平民傷亡人數日漸增加,羅塞夫夫人和外長派特裏奧塔提出用巴西反復推崇的“保護中的責任”概念替代(西方國家推崇的)“保護的責任”的原則。(“保護的責任”是加拿大“幹預與國家主權國際委員會”2001年提交給聯合國的同名報告中首次提出的一個概念,以替代爭議很大的人道主義幹涉概念。而“保護中的責任”是2011年巴西常駐聯合國代表瓦爾蒂去年提出的新概念。——譯者注)“保護中的責任”呼籲對類似利比亞的幹預行動中,避免或減少人道主義傷亡給予更多的關注。因此,它獲得了嚴肅的反饋,美國開始接受巴西、印度和南非國將堅持改革並抵制默默順從於既有勢力給出的“現成答案”的現實。
盡管在利比亞和敘利亞問題上分歧猶存,但奧巴馬的巴西之行以及後來2012年4月羅塞夫夫人的美國之行,兩國都暫時不談意識形態問題。2011年12月,美國國會在白宮的支持下,最終取消了美國以玉米為原料的酒精補貼——這是一直尋求讓蔗糖酒精類產品進入美國市場的巴西人長期以來夢寐以求的。兩國關係出現變化的原因,更準地說是因為巴西處于一個和平、無核而且民主的周邊環境,而奧巴馬政府卻尚未能夠制定出一個與巴西潛在價值相適應的巴西戰略。美國和巴西兩國如今舉辦了一係列的雙邊對話、而且,兩國政府頭腦清晰地充分挖掘兩國潛在的利益交合點。美巴兩國在生物燃料、加勒比和非洲熱帶醫學協議、玻利維亞禁毒等方面進行了合作,但它們在古巴問題上意見不合,羅塞夫夫人嚴正聲明,她認為美國在古巴問題上的做法取得的效果將是適得其反的。美國則刻意地回避支持巴西在改革了的安理會入常的願望,反而支持核大國印度同一訴求。與此同時,一份小布希制定的美巴框架性防禦合作協議,因美國飛機製造商豪客•比奇公司激進的反巴西遊說運動後,五角大樓撤銷了久拖未決巴西航空工業公司戰機採購合同,使之最後打了水漂。
美國長期以來將拉美事務擺在次要地位的習慣,即便是對待諸如巴西這樣的重要國家也如此,但在2012年(4月)巴西總統羅塞夫夫人訪問美國後,這種習慣徹底改變。盡管奧巴馬政府致力於構建與新興國家合作的世界,巴西的外交政策獨立性以及其中隱約存在的地理決定論和跨部門流程中的“官本位”思想,似乎不值得美國外交上毫無保留地對待。巴西外交官盡管可能會被這種外交怠慢激怒,但他們認為,美國對巴西的刻意疏遠,讓巴西有了足夠的空間自主挑選選擇其外交目標,進而實現國內工作優先。
從1999年起,美國對哥倫比亞在禁毒反恐領域已經投入了超過70億美元。哥倫比亞依然比從前更依賴於美國而非巴西。但在總統胡安•曼努埃爾•桑托斯的領導下,哥倫比亞在多年來意識形態傾向親美後,開始向美國尋求一定程度的獨立性。桑托斯在擔任哥倫比亞前總統、強硬路線者阿爾瓦羅•烏裏韋的國防部長時真摯地服從烏裏韋,但在與哥倫比亞最大的反政府武裝“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組織的戰鬥中取得了戰略優勢後,桑托斯為結束內戰以及來自鄰國的孤立,他與親美的阿爾瓦羅•烏裏韋分道揚鑣——某種程度上也是和美國決裂了。在哥倫比亞和委內瑞拉多年的關係緊張後,桑托斯與查韋斯暫時達成一致,恢復雙邊貿易關係、建立相互兩國罪犯交換引渡協議、並加強在長達2000英裏的兩國漫長邊境線上的安全合作。應桑托斯的要求,古巴也敦促反政府武裝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與哥倫比亞政府進行對話。
一開始時,奧巴馬政府被桑托斯的“一意孤行”搞得陣腳大亂,但隨後迅速進行了調整,並成功讓一份十分折騰人的、小布希政府談成的美國與哥倫比亞自由貿易協定在國會獲得通過。相應的,奧巴馬繼續穩步削減對哥倫比亞的安全投入,同時催促哥倫比亞將它在美國提供禁毒資金支援下的禁毒行動經驗推廣到中美洲和加勒比地區。
許多拉美國家的現任及前任領導人對美國30年來不見起色的截斷毒品流通管道的禁毒方法表示質疑,哥倫比亞總統桑托斯也加入了質疑美國的行列。奧巴馬聽取了他們的批評意見,把美國國內毒品濫用的問題視為一項對公眾健康的重大挑戰來應對,在經濟上採取加撥經費的措施,而非將行動僅僅停留在行政命令的層面上。但是,奧巴馬反對他們有關毒品合法化以及“降低危害”策略(降低危害,又稱減少傷害,是指應用各種措施和方法以減少藥物濫用及相關行為的不良後果的一整套策略。——譯者注),奧巴馬的理由是,“毒品合法化”無法“治本”——它無法根除催生跨國毒品犯罪交易的深層次的經濟和體制弊端。
此外,在美國國內,大麻合法化法令在科羅拉多和華盛頓兩個州已獲得通過,這或許給美國提供了重新審視禁毒的基本原則的更多思考空間。此外,基於“哥倫比亞計劃”禁毒項目失敗後美國政壇內部形成的一種看法以及人們對中美洲和墨西哥邊境上暴力不斷升級的可理解的憂慮,奧巴馬將2006年小布希和墨西哥政府簽署“梅裏達計劃”稍作改動後推出了升級版的“哥倫比亞計劃”。這些計劃的實效卻廣泛受關注於軍事化禁毒所造成的友軍傷害的人權組織人士所質疑。
打擊跨國毒品犯罪團夥的行動已主導了美國與墨西哥兩國的關係。墨美兩國關係在情報與安全機構方面的合作中不斷深化,相互合作的深度在幾年前幾乎是兩國無法想像的。在奧巴馬的第一個任期裏,美國撥出超過20億美元到(與墨西哥接壤的)美國邊境地區用以打擊跨國毒品犯罪。然而墨西哥保守黨領袖、墨西哥前總統費利佩•卡爾德龍的離職讓奧巴馬深感挫敗,奧巴馬不再實施他和卡爾德龍在禁毒上被認為很有前途的“共同責任”論其中最重要的措施:截斷槍支從美國流入墨西哥。
在2006年至2011年間,約有六萬墨西哥人喪命於毒品犯罪團夥之手。而且,多數墨西哥最可怕的罪行都是犯罪分子手持來源於美國的槍械製造的。事實上,在過去的4年裏,墨西哥政府從犯罪現場繳獲的70%的槍械或提交給美國煙酒槍械管理局追查的槍支,其來源地都是墨西哥邊境以北的美國地區。奧巴馬要想重新頒布實施已在2004年自動失效的“攻擊性武器禁令”需要美國國會在行動上的配合,但美國國會會害怕來自“美國全國步槍協會”(NRA)的政治阻力而不作為。然而,在奧巴馬的第二個總統任期裏,他將會有足夠的空間架空“美國全國步槍協會”這只“紙老虎”。最新調查顯示“美國全國步槍協會”74%的成員以及非該協會成員的槍支持有者支持採取一些槍支管控措施,比如對槍械購買人員實施背景調查的舉措。
盡管巴西的問題很重要,但應對美墨邊境的安全挑戰或許才是美國在拉美地區的頭等大事。但後來美國煙酒槍械管理局打擊販賣槍支的‘速度與激情’行動最終悲劇收場的醜聞貫穿了奧巴馬第一任期美國邊境南部的禁毒戰略。隨著暴力升級,墨西哥經濟卻愈發繁榮,公眾輿論越來愈趨向質疑墨西哥前總統卡爾德龍使用軍隊掃毒的做法,甚至有人還深情地懷念起過去的墨西哥革命制度黨統治的時代。墨西哥革命制度黨與主要的美墨跨國毒品犯罪團夥一直維持著“冷和”的局面。截至2000年,墨西哥革命制度黨已統治墨西哥政壇長達70年。隨著毒品犯罪集團變得比以往更加活躍,就算如今墨西哥革命制度黨在總統培尼亞•涅托東的帶領下已東山再起,似乎也不大可能讓墨西哥回到卡爾德龍實施軍事化禁毒以前的狀況。盡管如此,墨西哥新總統培尼亞•涅托東的上臺以及奧巴馬成功連任或能為實現兩國過去6年來一直尋求的重啟安全計劃打下基礎。
2012年4月,奧巴馬參加了在哥倫比亞卡塔赫納舉行的第六屆美洲峰會,給自己的第一個任期畫上了句號。他在這屆美洲峰會上口若懸河地談論一份促進就業、教育、能源、環境和基礎設施建設的地區共同事務議程,該議程著眼於提升拉美地區21世紀的經濟競爭力。峰會上,奧巴馬駁回了親密地區夥伴提出的讓古巴重返美洲峰會的建議。他老調重彈地重申了他2009年的講話“有些時候,我覺得我們似乎......我們沒有跟上時代,時代錯位讓我們似乎回到了充斥著艦炮外交、洋基、冷戰等諸如此類的字眼的20世紀50年代”。我們想像不出一個美國總統竟只會去勸別人“不要太執迷于歷史(總批判美國艦炮外交)”,比如勸以色列、巴勒斯坦、越南、日本或中國(而不反省自己)。艦炮外交已成明日黃花,但是美國在洪都拉斯政變上的滯後反應、美國古巴外交政策的不合時宜以及美國墨西哥反恐禁毒計劃的成效甚微,這一切都在表明:是美國自己沒能沒能“與時俱進”跟上時代的步伐。
奧巴馬對美國“固步自封”“恨鐵不成鋼”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在奧巴馬的第二個總統任期,這些“美國跟不上時代的”問題或許不會成為長期問題。奧巴馬2012連任選舉中從佛羅裏達州美籍古巴人手中贏得了高達50%選票,同比4年前他在該群體中大選得票量增加了15個百分點。因此奧巴馬也許能很快就能在古巴問題上取得進展。如果他有志於此,他會找到一位志同道合卻小心謹慎的夥伴——古巴的勞爾•卡斯特羅。勞爾•卡斯特羅想同美國改善關係以推進其改革進程。要實現美國和古巴兩國關係的正常化,奧巴馬應該採取以下措施:首先,奧巴馬應拋棄以前美國針對古巴的“政權顛覆計劃”並敦促古巴釋放獄中在押的美國承包商阿蘭•格羅斯,以換取美國囚禁的“古巴五間諜”(其中一個已獲得假釋)的自由;其次,奧巴馬可以利用手中的行政職權,為所有美國人去古巴進行非旅遊目的旅行提供便利,並與古巴在一係列邊境安全和環境問題上達成雙邊協議;第三,奧巴馬應該把古巴從“支持恐怖主義國家”的名單中剔除。國會中的美國籍古巴人和一些佛羅裏達州民主黨人或許會大肆叫囂抗議,但他們製造的政治噪音,將很快就會被來自評論家、商業團體和包括國會兩黨中,越來越多的美籍古巴企業家等公眾的歡呼聲所淹沒。美國的拉美盟友以及懷疑美國的拉美國家,都會對此拍手稱讚。第四,奧巴馬還應推動國會通過結束對古巴旅行和通商禁令的立法議案。美國旅遊業、農業、能源行業、建築業、衛生保健行業、生物科技和制藥業都將歡迎這一舉措,這將有助於奧巴馬能確立一份“60年來第一個讓美國古巴關係走上正常化道路的美國總統”的政治遺產。
即使奧巴馬沒能夠阻止毒品合法化的全民大討論,如果奧巴馬加緊管控槍支的銷售、追查和販賣並和落實相關行動,墨西哥、中美洲以及加勒比海地區的各國,因美國槍支流入問題而死亡的人數必然會減少,他們將會把美國視為嚴厲打擊跨國犯罪網絡的國家。奧巴馬應該採納加利福尼亞州參議員範士丹的倡議,重新頒布實施“禁止攻擊性武器法案”,應該推動美國加入“美洲防止武器走私大會”。盡管美國全國步槍協會必然會說奧巴馬此舉違反了《美國憲法第二修正案》,但奧巴馬將獲得全國各地的市長、州長以及州立法人員以及執法人員的跨黨派聯合支持。
面對古巴問題和控槍等嚴肅議題,在奧巴馬承諾第二個總統任期有興趣對移民問題有大動作的諾言的推動下,他將抽出拉美地區大量的外交資源,將其投入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奧巴馬政府似乎認識到拉美地區的重大地區事務不是僅憑美國自己就能單獨解決的問題,而是超越國界的挑戰,不論是在能源安全、教育、社會包容、全球競爭力、氣候變化和公民安全還是中國政治崛起與經濟崛起等方面,這些挑戰都需要美洲國家和美國共同配合一起去應對。荒謬的是,盡管拉美國家前所未有地意識到,它們與蓬勃增長的美國拉丁裔人口之間存在密切的人文聯係,大多數的適應力強的拉美民主國家和經濟體卻都在宣揚脫離美國的獨立治理。它們並不期望從美國獲得援助項目大單,而且照美國如今的經濟狀況,這些援助大單也讓美國自己承受不起。因此,奧巴馬在第一個任期選擇了優先根除國內政治的“內憂”,打好基礎創造出足夠的活動空間,以便好讓他和他的智囊們能同心同德,最終拿出能夠反映拉美地區新現狀並符合美國國家利益的政策。(全文完) 作者朱莉亞•斯維格(Julia E Sweig)是美國獨立智庫外交關係委員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拉美項目負責人及內爾森和戴維德•洛克菲勒(Nelson and David Rockefeller)拉美研究項目的高級研究員。
0 意見:
張貼留言